《对“什么是启蒙”的回答》读书报告


《对“什么是启蒙”的回答》读书报告

一、论证重构

论证目的:人类如何从不成熟状态中解脱出来,以及如何运用自身的理智进行深度思考。

论证过程:定义启蒙:人类从自我加诸的不成熟状态中解脱出来,这种不成熟状态是由于人们缺乏勇气和决心去运用自己的理智。因此,人们要有勇气运用自己的理智。康德认为,多数人,包括女性,都认为走向成熟是艰难和危险的,这种观念是由于他们的保护人的影响。人们往往因为懒惰和怯懦而选择终身处于不成熟状态,他们宁愿让别人替自己思考,替自己做决定。他强调,这种不成熟状态是人们自我加诸的,是因为人们不愿意尝试和冒险,而选择安逸和依赖。

然而,康德认为,公众的启蒙是可能的,只要允许他们自由,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启蒙运动的关键是公开运用自己的理性,尽管这在很多情况下会受到限制。康德强调,公开运用理性的自由是最无害的,是所有自由中最重要的。

二、概念分析

(一)、什么是“运用自己的理智”?

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VII节中,给出了其框架下的理性的定义,即“理性就是提供种种先天认识原则的那种能力。 ”《纯粹理性批判》一书的主要任务,正是通过对理性的思辨来找出我们的那些先天认识原则(知识何以成为可能)。因此,“运用自己的理智”就意味着,抛弃一切预先的独断论与臆断,运用自己的理性能力走上确定性的科学的可靠道路。就认识层面来说,是运用自己的理性来确定认识是可能的并划定界限,避免落入怀疑论与决定论的窠臼;就实践层面来说,是运用自己的理性能力自己给自己立法。

(二)、什么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

“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不成熟状态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对运用自己的理智无能为力。当其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的引导就缺乏勇气与决心去加以运用时,那么这种不成熟状态就是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了。”根据前述(一)的分析,我们可以得知此处的不成熟状态是并没有使用自己的理性反思自己思考的前提与认识原则,而是借助于一系列预先设定,未经反思的原则思考与行动,正如文中所言,“如果我有一部书能替我有理解,有一位牧师能替我有良心,有一位医生能替我规定食谱,等等;那么我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只要能对我合算,我就无需去思想:自有别人会替我去做这类伤脑筋的事。”因此,当我们未加反思便借助预设的前提(这种前提常常是通过别人的引导的方式给予的)而思考、行动时,我们就陷入了所谓“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

三、讨论与反思

在(一)(二)中,我们可以说已对康德在标题提出的问题-什么是启蒙的内涵和回答做了较为全面的解释。而在文章接下来的部分中,康德主要探讨了政治层面的限制与公民个人的理性自由之间的互动,对此,康德的原则是,“必须永远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并且唯有它才能带来人类的启蒙。”而对于这种自由的限制,康德做了如下批判:“这样一项向人类永远封锁住了任何进一步启蒙的契约乃是绝对无效的,哪怕它被最高权力、被国会和最庄严的和平条约所确认。一个时代决不能使自己负有义务并从而发誓,要把后来的时代置于一种决没有可能扩大自己的(尤其是十分迫切的)认识、清除错误以及一般地在启蒙中继续进步的状态之中。这会是一种违反人性的犯罪行为,人性本来的天职恰好就在于这种进步;因此后世就完全有权拒绝这种以毫无根据而且是犯罪的方式所采取的规定。”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康德将1.人性的天职视作某种超越性:扩大自己的认知边界与不断进步 2.政治对于人的暴力视作违反人性的犯罪行为,人类有权根据自然法拒绝这种规定。而后世的福柯在其著作《规训与惩罚》中,将这种启蒙时代的观念带来的现实后果视作权力运作机制由暴力性向规训性的转变:这时的规范不在由某种强加的外部力量强迫完成,而是由自己的“自律”产生,因而更稳定且更隐蔽。这可以说是对启蒙精神的最强烈的质疑之一:标榜自由却带来了人类自身的奴役,本应该是“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变成了更深的禁锢。

但是现在,让我们暂时回到康德。“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们目前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启蒙了的时代?”那么回答就是:”并不是,但确实是在一个启蒙运动的时代”。”也就是说,在康德的眼中,启蒙运动并非是一个完成事态(启蒙了的时代),而是一个启蒙运动中的时代。也就是说,启蒙运动是一项正在进行的,尚未完成的事业,而康德的愿景:永远有公开运用自己理性的自由以实现人类自身的尊严,也是一项正在进行中的,尚未完成的伟大愿景。而这,正是启蒙精神弥足珍贵的地方:将人类的天职视作某种超越性并且以其本身为目的,而这一目的和愿景本身是尚未完成乃至永未完成的。尽管现代性作为一种思潮和实践本身无疑已走向自身的反面与衰落(这一点见诸于整个20世纪历史之中),但其中蕴含的这种愿景,却是远未走向终结,尚待实现的。

毫无疑问,作为历史的启蒙运动已经结束了快3个世纪了。但是,康德写下的那些启蒙运动的愿景在我们今日实现了多少呢?我们今日是否能如康德所说“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无论这种不成熟状态是康德所言的没有运用理性的状态还是福柯所说的规训)”。只要这条愿景并没有实现,那么康德的这篇文章,乃至整个启蒙运动本身,都将闪烁着并且仍然闪烁着指引我们“启蒙”的火光。